“娘,为什么父亲总是不高兴呀?”

  “瞻基,世子爷有心事,你要想让他高兴的话,咱们就得帮帮他。”

  浮屠塔的二层,当汉王朱高煦那雄壮宽广的身躯沿着楼梯拾级而上时,远处的天边,幕布缓缓落下,兴许是羲和女神也觉得这出戏终究是该落幕了。

  阳光一点一点的被黑暗吞噬,朱高煦每走一步,距离另一位女神常曦登场的时间就更近一步。

  直到天日彻底落下,沉重的脚步声也达到了最高处,当自己的叔叔披着月光出现在门框之中时,明明对方只是比眼前的周光美高不了多少,可落在朱瞻基眼里,却仿佛对方遮住了天,蔽起了日一般。

  “光美与我侄儿吵什么呢?”

  当朱瞻基听到对方那自他有记忆以来,就一直未变的,霸气十足的声音,看着对方那睥睨凌厉的眼神。

  突然间,这位刚刚被掀下龙椅的天子,就想到了幼时与自己母亲的对话。

  “娘,咱们怎么帮父亲呢?”

  “不是我,是你!”

  记忆中的母亲在这时流露出的复杂眼神,朱瞻基直到很久以后才真正理解。

  那中间夹杂着的,是绝望、希望、渴望、失望。。。。。。以及,其中含量最多的——

  恐惧。

  “娘,瞻基也能帮到父亲吗?”

  “当然,你只要多去留意你二叔平日里是怎么做、怎么说的,等你皇祖父叫你去宫中玩时,你就学你二叔,也怎么做,怎么说!”

  母亲与父亲对自己二叔的恐惧,虽然朱瞻基稍长数年后便已经知晓,可他真正理解,却是在坐上皇位之后。

  “二叔。。。。。。”

  低着头,艰难地说出这个称呼后,朱瞻基抬首望去,却发现汉王并未看向自己,而是正转头看向那个他第二痛恨的逆贼。

  “启禀大王。。。。。。”

  等周光美诉说刚刚与朱瞻基之间的对话时,朱高煦一边听一边连连颔首,而在这一过程中,他的视线一直没有转到自己侄子这一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