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他的记忆里，自己这位祖父因为他十分顽皮的关系，一直对他很严厉，莫说是口头上的训斥了，就连狠揍孙子屁股这种情况，也是发生过好几次的。

　　“如果人真的在天有灵，那皇祖父现在看着我穿着龙袍跪在他面前，究竟会是什么样的表情？”

　　念及此处，也不知是否错觉的缘故，朱高煦身上没来由地就是一个激灵，他赶忙跪在地上，背脊上亦是不知为何，突然好似被火烧般灼热了起来，就像前方真有一个人在严肃地盯着他看一般。

　　错了错了，高煦知错了，我不该在这种时候胡思乱想的，祖父莫怪！

　　车轻路熟地在心中将小时候念烂了的词又念了一遍后，朱高煦赶忙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，完成了五拜三叩之礼。

　　走出奉先殿后，一行人又来到了奉慈殿，这里供着的就是朱高煦的父母以及大哥的灵位了。

　　因为此前已经在长陵、献陵将自己想要对父兄说的话都说了一遍，因此此时再次祭拜他们时，朱高煦倒是并无太多其他的心理波动，但是当他走到母亲的灵位前，刚刚站定之时，这才发现泪水早已打湿了前襟。

　　“母后，娘。。。。。。”

　　喃喃地念叨了一声后，朱高煦忽然发现，自己从小一直就很幸福。

　　小时候大哥会在祖父面前护着他，就算有时候大哥不在身边，等回到南京的燕王府后，他的母亲亦会第一时间将他搂进怀里安慰。

　　兄长爱护、母亲慈爱、父亲疼爱。

　　明明我们全家当初那么和睦，可为何，为何。。。。。。为何会落到如今这种地步呢！

　　泪如泉涌的朱高煦下意识地低下头，看着身上这代表着全天下最高权力的象征之一，如何不能明白，先是自己和大哥争得头破血流，再后来自己更是直接与侄子兵戎相见，并亲手勒死他的原因是什么呢？

　　“扑通——”

　　弯下膝盖，重重地跪倒在地后，朱高煦心中默默想道：

　　若是娘还活着，事情也不至于会闹到这般模样，不，是一定不会！

　　只是慈爱的母亲早已仙逝，并且这世上，又哪里来那么多若是呢？

　　祭拜完母亲，又拜完大哥后，等朱高煦再次站起身时，周光美立刻发现，对方除了眼眶还有些红外，已然没有了半点泪痕。

　　“礼毕——”

　　随着一声嘹亮的叫喊响起后，等朱高煦走出奉慈殿的大门，那响彻整个皇宫的钟鼓也在这一刻开始齐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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