京城。

  自从皇帝离去后,莫名的安静了下来。

  李贤不再揪着刑部的错漏不放,开始如往年一般,按规矩梳理刑部的卷宗。

  高谷也不再提及此事,只是将李贤送来的奏报,按规矩送往内阁。

  而内阁交由太子后,不出意外的,所有奏章全部留中不发。

  随着时间的推移,众人仿佛忘记了之前那桩震惊京城的鸣冤大案,再不见往日甚嚣尘上。

  但所有人都清楚,刑部的案子已经无关紧要了。

  这件事,早已不是普普通通的刑部渎职,也不是简单的结党营私。

  胜负手的关键,已经从京城转移到了江南,转移到了皇帝所在的行在。

  至此,京城之中表面上一潭死水不起波澜,实则暗流涌动白浪翻飞。

  高府之中,高谷看着铜镜中新生的白发,发出一声疲惫的叹息。

  作为江南士林的领头羊,他注定无法撇清干系。

  如今闹出那么大的乱子,又关系到江南一地的田赋。

  他既是内阁次辅,还是户部尚书,就算说破天去都奶奶难辞其咎。

  无论是出于何种原因,他都不得不出手。

  可身为朝廷重臣,派自家子弟亲自下场,是个十分危险的举动。

  明里暗里盯着他的眼睛,不在少数。

  但若是派其他人去,又不能保证能镇住那帮心思各异的士人。

  为此,哪怕是他,都不免生出身心俱疲之感。

  高谷又盯着铜镜看了一会,接着将镜子扣在桌面上,仰躺在椅子靠背上,轻轻敲了敲桌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