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慈烺从畿南一路走来,曾路过好几个有藩国的州府,不过行程匆匆,没有时间,也没有精力去细究。
如今东宫军以长沙为陪都,又培养出几十个精干的参谋,才把触目惊心的内情挖了一些出来。
谁能想到,钦赐三百六十八顷藩田的吉藩,竟暗地里强占了七千顷良田,翻了二十倍呢?
吉王府如此,其他王府不问可知。
整个湖广的王府庄田可能多达二十万顷,比预计高出两倍,甚至更多。至于旁系宗亲所占的民田,亦不会少于三、五万顷。
两者加起来,规模等于大半个山西。
按每亩税粮4升折算,仅湖广一省,朝廷每年因这些宗亲田地,损失的正税就高达一百万石,折合白银约三十万两。
如果算上丁徭折银和三饷,那就远超一百万两了。
“一百万两啊!东宫军从济宁打到长沙,历经两千余里,打了数场大战,才花了不到五十万两。左良玉如此跋扈,才敢向本宫请饷二十万两而已……”
想到那么多银子,全被毫无意义地挥霍掉,朱慈烺就心痛得不能呼吸。
他环视一周,最后看向何腾蛟和堵胤锡,质问道:“国朝十五年,你们已是湖广巡抚、长沙知府,当知其中内情。怎么不早向朝廷禀明?”
何、堵二人叩首在地,齐声请罪:“微臣失察,死罪!”
朱慈烺又气了好一会儿,才终于缓了一些。
细想一想,也明白不能苛责何、堵二人。三年前,若有人上书请求彻查湖广藩田,崇祯皇帝非治他的罪不可。
没有一只脚踏入鬼门关,病人是不会知道自己病入膏肓的。
不过这次彻查王府庄田,也让朱慈烺坚定决心,一定要妥善处理宗亲问题。非但已经国除的藩国要削,还没国除的藩国,也要狠狠地削。
否则,湖广缙绅地主躲在宗亲背后,不会配合监国行在的后续改革。
就在这时,方以智从偏院匆匆赶来,带回谷城王和几个宗亲的供词。
这些宗亲不全是湖南的,也有湖北赶来的。和之前猜想的一样,果然有人在背后煽风点火。
方以智走到朱慈烺身边,用极低的声音道:“殿下,查清楚了。怂恿武昌宗亲来长沙闹事的人,是左良玉幕下督理盐饷的一个幕僚,叫董源。谷城王被他们一激,就带头一起来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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