辽东地处边陲，乃苦寒之地，在努尔哈赤揭竿造反之前，并不太受大明老百姓所重视。

　　与屡屡入寇的蒙古人相比，建州女真被认为是更愚昧、更不开化的野蛮部落。

　　事实上也大体如此。

　　大部分女真部落都十分落后，比较靠北的索伦部落，更是原始得近乎野人。

　　为此，努尔哈赤量身打造了半奴隶，半军国的八旗制度，将每一分力量，都用在打仗上。通过抢夺和劫掠，持续不断地壮大自身。

　　恰逢中原衰弱，意外地打出了一片天地。

　　然而，非说建州女真全都是野兽，也不尽然。

　　比如迁居开原、抚顺、辽阳一带的佟佳氏，便有很多人喜着汉服、熟习汉字、苦读诗书，俨然以汉人自居。

　　佟佳氏中的佼佼者，大约是佟养直之子佟卜年。

　　佟卜年于万历末年考中进士，历任河间知县、夔州同知等亲民官，官至登莱监军道。

　　不过努尔哈赤起兵后，佟佳族人猛然发现，原来皈依野蛮，可以骑在汉人的头上拉屎。

　　于是这些汉化女真纷纷响应，在大明的背后猛捅刀子，重新归附于后金。

　　就连已有官身的佟卜年，亦暗中收留李永芳派来的细作，并将细作推荐给登莱巡抚。

　　那个名叫杜茂的细作，甚至混进了登莱明军，当上了千总。

　　这便是天启朝有名的佟卜年案。

　　事发之后，佟卜年声称不知道杜茂是细作，辩称轻信乡里，硬扛了几年都不认罪。

　　帝师孙承宗也为他求情，说他“心向大明”，或许“未必故意”云云。

　　然而清军入关之后，佟卜年的儿子佟国器很快投靠清廷，从此官运亨通，青云直上。

　　在另一个时空，佟国器一出仕便当上了嘉湖兵备道，几年之后更晋升福建巡抚，成为郑成功的主要对手。

　　仕途顺遂得如此惊人，真是令人叹为观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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