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泌再道:“天下大事浩如烟海,瞬息万变,纵使周文王、太上玄元皇帝(老子)在世,也不能如此行事。”

  “先生倒也学了那山野之人几分不烂之舌功,倒令我有些意外。”李璘打趣道。

  略一接触,他便发现李泌才思敏捷,很善言谈。

  “庙堂之上,口舌通天者如过江之卿,山人只不过随意而为。”李泌淡淡应道。

  “有意思。”李璘不打算再和李泌说些多余的寒暄,而是话音一转,问道:“可愿为我天策府长史,入朝为相?”

  虽然李璘已猜到了李泌的回答,但李泌既然能走进这间屋子见他,他就已经成功了一半。

  该问的还是得问,看看李泌会怎么说。

  “不愿。”李泌没有半句废话,连头都纹丝未动。

  这让一旁的吕四郎和柴铭都有些瞠目结舌,端着茶走进来的如画也恰好听到,茶水微微晃了一下。

  现在已没人会这么直白的和身为摄政王的李璘说话了。

  李璘并没有生气,也不惊讶,这确实在意料之中。

  “可先生已经在此坐着了。”他微笑道:“请先生就以山人之名在天策府长居。”

  “可好?”他诚挚地看着李泌。

  李泌没有回答,而是很认真的与李璘对视,最终缓缓道:“我虽修道,然终究难以脱离这红尘俗世,承摄政王看重,可略为大唐尽些绵薄之力。”

  “我不入庙堂,不与王公贵戚来往,我只向摄政王提出我的拙见,我来去自由。若摄政王不许,我自当潜隐山川。”

  柴铭和吕四郎默默听着,感慨不已。

  尤其是吕四郎,自说服李泌与他回长安后,一路上李泌话非常少,几乎不和吕四郎交流什么。

  而吕四郎此前并未见过李泌,只是听说了他的一些事,对李泌还缺乏一些深刻的认识。

  “没问题。”李璘立刻应道:“先生可随意,不必拘于繁文缛节。”

  不等李泌再说什么,他看向柴铭,吩咐道:“传我口令,任何人见到李泌,不必行礼,但需以国师视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