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安之,字汝止,号铁庵,夷陵(今宜昌)人,天启二年(1622)进士,曾任南京国子监司业、祭酒,后因清望素著而被当权者所构,罢官家居,弘光朝时起为詹事,隆武朝又召为礼部尚书,都因为兵戈四起,交通不便,未能赴职,大顺占领荆西以后,李自成也曾派过嵇筠进行招揽,但却被其所拒,后来他避居容美,知道容美辖下的水尽源长官司长官唐镇邦有才略,所以常年寓居在其治所,时间长达两年之久,因而与前任容美宣慰使田玄以及田氏兄弟也都过从甚密,经常以诗文唱酬赠答,深得田氏父子两代人的敬重,去年离开容美回乡,不想突然又回来了,正当如今这个多事之秋,一定不会无缘无故。
果然,被田既霖、田商霖迎进中堂坐定之后,文安之开门见山,问道:“听闻顺朝改施州卫为施州府,推行改土归流、减租减息,施州土司已然尽罢世职,如今张鼐所部又已南下,施州空虚,不知施州尚还安靖否?”
田既霖笑道:“表面尚还安靖,实则暗流涌动。”
文安之点了点头,又问:“不知令兄有何打算?”
田商霖插话道:“铁庵公有所不知,我大哥病疴沉重,已经不能视事,现在是我二哥做主。”
“生了什么病?”文安之大惊,问道:“我去年走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?这才几个月时间,怎竟病得如此厉害?”
“其实是伤气交加!”田商霖叹了口气,把唐麟征箭伤田霈霖与赵佚洗劫容美的事学了一遍,说道:“我大哥后悔当初没听铁庵公良言,致使祖坟受辱,数百年家业毁于一旦,故而一病不起,恐怕已经时日无多了。”
“我去看看他!”文安之站了起来,满脸焦虑。
“去看看也好。”田既霖也站了起来。
田商霖却坐着没动,说道:“已经不认人了,稍等等再去也无妨。铁庵公似乎有话要说,还是先说完吧。”
文安之看了看田商霖,又看了看田既霖,没有说话。
田既霖尴尬道:“实不相瞒,刚才我们兄弟正在议事,所为的是覃勋麟刚刚到访,不知道应当见他还是不见。”
看来他俩吵架了?文安之暗暗嘀咕了一句,笑道:“见一见却也无妨,拿不定主意就先不表态好了,无论如何,总要先听听他说什么吧?”
这样吗?田既霖犹豫了一下,说道:“好吧,那就失礼了!珠涛(田商霖字),你先陪着铁庵公去探望大哥,我趁这个当口见一见覃勋麟,听听他有什么说辞,等你们回来,咱们再一同商议。”
“你就是麻烦!”田商霖终于站了起来,对文安之抱拳说道:“铁庵公,请。”
“请。”文安之答应一声,迈步要走,却听田既霖又说道:“那算了,铁庵公也不是外人,咱们一起见吧。”
“你究竟要怎么着?!”这下田商霖怒了,再也控制不住,高声叫了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