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，我刚刚和永王谈了会。”郭子仪道。

　　李亨依然没抬头，“他怎么说？”

　　“和昨晚一样，不肯退步。”郭子仪表情有些不自然，还好李亨没注意到。

　　“意料之中。”李亨面色很平静，“我一直想不通，小时候被我抱在怀里睡亲如父子的十六郎，即使长大成人因为一些事和我疏远了，也一直十分乖巧。”

　　“怎么就能因为惊吓过度生了场大病，醒来后变成了一个我再也不认识的李璘。”

　　“难道是有神仙在他生病的时候梦中传道了？还是他看兵书悟出了什么？”

　　“他看了一个月兵书，我最近也时常在看兵书，可我一无所获。”李亨说着，放下兵书，很不解的看向郭子仪。

　　郭子仪从李亨的脸上看到许多不甘。

　　“也许，永王是有大造化之人。”郭子仪默默说道。

　　“自天宝五载和韦妃和离后。我提心吊胆过了十年。这十年，我不曾有一日懈怠，事事忍让，处处小心翼翼，比圣人更像孤家寡人。”李亨自顾自说着。

　　“我就等着圣人驾崩，好坐上那把椅子，我要一革天宝以来的弊端，重振大唐。”

　　“可十六郎一鸣惊人，在潼关立下大功。我本以为他会是我上位的最大助力。”

　　“谁能想到，他反而是最终要把我踩在脚下的人。他逼宫圣人，索要了大元帅一职，也给了我机会，让我得以与他去争。”

　　“然而，仅仅隔了几天，他就在渭南大破贼军，袭杀孙孝哲。那时，我就知道我的储君之位彻底坐不稳了。”

　　“我当时在想，虽然有着你和李光弼的支持，也始终摇摇欲坠。”

　　“所以，李俶、李静忠、鱼朝恩、张良娣等力劝我秘奏圣人，以太庙献礼为由伺机刺杀十六郎。我思来想去，犹豫了很久，才同意。”

　　“圣人反倒是没有任何犹豫，就赞同了。”李亨握着拳头，“后面的事你们都知道了。”

　　他有种深深的无力感。

　　郭子仪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怎么安慰李亨。

　　“郭将军。”李亨怔怔道：“在你心里，是不是也认为十六郎比我更适合在这个时候做皇帝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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