关志平递过去药碗。

  女儿急忙起身接了过去,小手满是厚厚的冻疮。

  关志平在门框后蹲了下来,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屋子,

  家里没出事前,在京城有一个小院子,自己还是工部的主事,

  家里隔三差五还能割一块肉,逢年过节,能给大人孩子添一点新衣服。

  现在,这些都像一场梦。

  一场官司,耗尽了家财,却只是一场空。

  大儿子夫妇就这么枉死了。

  过了年,二儿子十七岁、女儿十五岁,都是爱美的年龄,

  可是他们穿着的衣服补丁摞补丁,这个年节也没钱给他们买新衣服。

  妻子一口一口将药汤喝了,咳嗽的反而更厉害了。

  关志平低着头,不敢看妻子青灰色的脸,

  这不是郎中开的药,是他自己上山采的药,

  他们早已经没有钱请郎中了,最便宜的乡野郎中也请不起了。

  儿子蹲在床尾,闷声说道:

  “爹,年后我想去找个工,不读书了。”

  关大匠点点头,

  “行吧,我去给你找个作坊,去做工吧。”

  妻子悲伤地看着儿子。

  小儿子和他的哥哥一样,是个读书的种子。